Friday, December 6, 2019

孔子与春秋

一、前言
「孔子作春秋」一事,一直是学术史上悬而未决的问题,《孟子》、《史记》俱肯定《春秋》为孔子所作,自古以来的经学家也深信不疑。至唐代刘知几开始怀疑孔子与《春秋》的关系,其后宋代王安石、刘克庄,明代徐学谟等亦有疑意。[1]五四运动后,《春秋》并非孔子所作或所修的问题才正式被学者提出讨论。
所见的史料相同,只因解读的差异,导致不同的结论,因此,本文以意见不同的两位学者观点为讨论对象:一是杨伯峻《春秋左传注·前言》[2],主张《春秋》非孔子所作或所修;一是沈玉成《春秋左传学史稿》第二章第二节〈《春秋》的作者问题〉,持孔子修《春秋》的说法。透过两位学者对史料的解读,以看出彼此的差异,并对其论点提出讨论,以厘清孔子作《春秋》的疑点。
二、沈玉成反驳杨伯峻之说法
沈玉成主张孔子修《春秋》的理由中,第四点意见是针对「对已有的学术成果中怀疑或否定孔子与《春秋》关系的意见」(页35)所进行的讨论,所列四点意见中,虽未明言是何人的观点,但前两项显然是对杨伯峻的说法有不同的看法,兹分别叙述如下:
(一)《论语》无一字提及《春秋》
杨伯峻认为:
《论语》是专记孔丘和他们弟子言行的书,却没有一个字提到《春秋》,更不曾说孔丘修或作过《春秋》。(页11)
孔子曾在《论语》中提到《诗》、《书》、礼、乐、《易》等,唯独未见《春秋》,杨氏以此否定孔子与《春秋》的关系。沈玉成则以《论语》一书的性质及秦汉典籍中孔子事蹟未见于《论语》为例,说明杨氏说法犹可商榷:
《论语》是一部记载以孔子为主兼及门人语录的书,并不是孔子的传记。不见于记载的言行不等于没有发生过这些言行。最简单的例子,秦汉典籍所记有关孔子的言行,就有许多逸出《论语》的范围,任何学者都没有不加分辨地一概斥之为伪。那么,《论语》中没有提到《春秋》就不能成为否定孔子和《春秋》有关的铁证。(页35)
杨氏仅以《论语》未载而否定,证据显得较为薄弱。相反地,沈玉成的推断合乎情理,具说服力。
(二)「述而不作」的问题
    杨伯峻认为孔子「作」《春秋》与己说相违背:
《左传》和《公羊传》只说孔丘「脩」《春秋》,孟子竟说孔丘「作」《春秋》,越说越远。孔丘自己说过「述而不作」(《论语·述而》),孟轲硬说他「作《春秋》」,岂不和孔圣人自己的话矛盾吗?(页10)
如果在相信《孟子》的记载为真的前提下来讨论,则孟子之说确实与〈述而篇〉孔子自言:「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,窃比于我老彭。」一则的宗旨相违。沈玉成认为这是对述、作两字的误解,他把「述」、「作」、「编」归为同一意思予以说明:
《史记·太史公自序》:「余所谓述故事,整齐其世传,非所谓作也。」《论衡·对作》:「或曰圣人作,贤者述,以贤而作者非也。……太史公书,刘子政序,班叔皮传,可谓述矣。」这虽然是司马迁和王充的谦辞,但可以看出汉人所因袭「作」和「述」的概念。《论语》的「述而不作」,也不妨这样理解,所谓「述」,其含义相当于今人所说的「编」。所以,如果说孔子对《春秋》做过或大或小的编订,和「述而不作」全无矛盾。(页36)
沈氏的解释恐怕未能解决「述而不作」的问题。从沈氏所引汉人对「作」和「述」的概念来看,「述」和「作」是有严格的区分:司马迁只敢言自己的著作仅是「述」,王充更明指只有圣人才可以「作」,贤者只能「述」不能「作」。沈氏引用汉人的例证,不但未能厘清杨氏的质疑,反而证明「述」与「作」确实是不同的概念,无法为自己的立论补足证据。含糊地将「述而不作」理解成「编」,以说明其间「全无矛盾」,论理过程不够严谨,况且并未解决杨氏的疑问。
刘宝楠《论语正义》于此则之下「正义曰」有云:
《説文》云:「述,循也。」「作,起也。」述是循旧,作是创始。《礼·中庸》记云:「非天子不议礼,不制度,不考文。」议礼制度考文,皆作者之事,然必天子乃得为之。故《中庸》又云:「今天下,车同轨,书同文,行同伦,虽有其位,苟无其德,不敢作礼乐焉。虽有其德,苟无其位,亦不敢作礼乐焉。」《郑注》:「今孔子谓其时明孔子无位,不敢作礼乐,而但可述之也。」[3]
孔子在春秋时代「有德而无位」,只可述之而不能作。如以汉人的标准,只有圣人才可以「作」,以孔子在汉代的地位而言,说其作《春秋》,应无可厚非。孟子推崇孔子学说,将其与圣人同列,说其作《春秋》,以表达敬仰之意,其心态应可理解。孔子之前也有许多圣人言行值得效法,孔子言「述而不作」是因当时礼制的规定,抑或是谦逊不敢自比为圣人之列,都可再议。沈玉成在「述而不作」的问题上,未能提供合理的解释。
三、沈玉成主张「孔子作《春秋》」之理由再商榷
沈玉成主张孔子修《春秋》的理由有四项,除了末一项是反驳前人的说法,前三项则是其研究的心得,然其中仍有疑义,值得再加以讨论,且其所引用的史料,与杨氏重複,也有不同的解读,因此一併讨论,以厘清若干疑点:
(一)孔子作《春秋》的说法见于《孟子》、《公羊传》、《史记》
沈氏认为孟子上距孔子之卒仅一百多年,故孟子说孔子作《春秋》的说法是有根据;所引用《公羊传》原文最晚写定于汉初,其授受源流和《孟子》不同而所记相同[4],可互相补正。而《史记》关于「因史记作《春秋》」的说法则来自《孟子》。这些典籍都认为孔子作《春秋》的说法可信。
1.关于《孟子》的记载
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云:
世衰道微,邪说暴行有作。臣弑其君者有之,子弑其父者有之。孔子惧,作《春秋》。《春秋》,天子之事也。是故孔子曰:「知我者其惟《春秋》乎?罪我者其维《春秋》乎?」……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,周公兼夷狄、驱猛兽而百姓宁,孔子成《春秋》而乱臣贼子惧。
这段文字交待孔子作《春秋》的背景、事实及效用,是赞成作《春秋》的有力证据,孟子更将孔子成《春秋》一事,与禹、周公同列圣人之徒。但是此处仅呈现当时的乱象,并无「明褒贬,别善恶」的寓意在其中。在《孟子·离娄下》则仅说明:
王者之迹熄而《诗》亡,《诗》亡而后《春秋》作。晋之《乘》、楚之《檮杌》、鲁之《春秋》,一也。其事则齐桓、晋文,其文则史,孔子曰:「其义则丘窃取之矣。」
此处「《春秋》作」之「作」当为「兴起」之意,但是《春秋》所指为何?是泛指下列的各国史书,抑或是专指孔子所作得《春秋》?尚待商榷。末三句以「其……则……」的句型以说明《春秋》的内容,「其义则丘窃取之矣」看不出孔子有作《春秋》?若相信孔子作《春秋》,可解读成《春秋》之义法,若否定者,则此段文字只说取「其义」,未明言孔子取义的用途为何?故无法成为孔子作《春秋》的有力证据。至于「其事则齐桓、晋文」,也有学者考证今本《春秋》所记载齐桓公、晋文公的事蹟偏少,不合乎孟子所言[5],则《孟子·离娄下》所言似乎不能做为孔子作《春秋》的有力证据。
2.关于《公羊传》的记载
沈玉成引用两段《公羊传》的记载,斩钉截铁的认定「《公羊传》则毫不含糊地提出《春秋》为孔子所作或所修。」(页29)以《公羊传》昭十二年为例:
春,齐高偃帅师,纳北燕伯于阳。伯于阳者何?公子阳生也。子曰:「我乃知之矣。」在侧者曰:「子苟知之,何以不革?」子曰:「如尔所不知何!《春秋》之信史也,其序则齐桓晋文,其会则主会者为之也,其辞则丘有罪焉耳!」
尤其是孔子的一段话,「说明《公羊传》认定《春秋》是孔子所作或所修。」(页29)但是,若否定孔子作《春秋》,亦可解读成当时已有一部《春秋》,孔子也亲眼看到。姑且不论「伯于阳」的问题,杨伯峻认为:
据何休《注》和徐彦《疏》,孔丘亲见其事,鲁史有误而不改。那么,明知史文有误而不订正,孔子到底,修了《春秋》没有?这不是不打自招,孔丘只是沿旧史文么?俞正燮《癸巳类稿》卷二〈春秋不告不书义〉曾经问:「策书参错,孔子何以不订正之?」(页14)
杨氏以孔子无法订正史文之误而认定未作《春秋》。另《公羊传》哀公十四年解「西狩获麟」记:
子曰:「吾道穷矣!」《春秋》何以始乎隐?祖之所逮闻也,所见异辞,所闻异辞,所传闻异辞。何以终乎哀十四年?曰:备矣。
文中仅陈述《春秋》记载的时间起迄,并无明显作《春秋》之意。
3.《史记》的记载
《史记》是明确记载孔子作《春秋》的始末且交待相当仔细,〈孔子世家〉云:
子曰:「弗乎弗乎,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称焉。吾道不行矣,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?」乃因史记作《春秋》,上至隐公,下迄哀公十四年,十二公。据鲁、亲周、故殷,运之三代,约其文辞而指博。故吴楚之君自称王,而《春秋》贬之曰「子」,践土之会实召周天子,而《春秋》则讳之曰「天王狩于河阳」,推此类以绳当世。贬损之义,后有王者举而开之。《春秋》之义行,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。孔子在位听讼,文辞有可与人共者,弗独有也。至于为《春秋》,笔则笔,削则削,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。弟子受《春秋》,孔子曰:「后世知丘者以《春秋》,而罪丘者亦以《春秋》。」
几乎把《春秋》所有的讨论均纳入,由动机,进而「因史记作春秋」,寓有褒贬之意于其中,并以《春秋》教导弟子。在〈匈奴列传〉、〈儒林列传〉也有「孔氏著《春秋》」、「因史记作春秋」等语。〈太史公自序〉云:
孔子修旧起废,论《诗》、《书》,作《春秋》,则学者至今则之。……周道衰废,孔子为鲁司寇,诸侯害之,大夫雍之。孔子知言之不用,道之不行也,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,以为天下仪表。……昔西伯拘羑里,演《周易》;孔子厄陈蔡,作《春秋》。
对于何时作《春秋》亦约略提及。然而,在年表的记载就有差异,在〈十二诸侯年表序〉云:
孔子明王道,干七十馀君莫能用,故西观周室,论史记旧闻,兴于鲁而次《春秋》,上记隐,下至哀之获麟,约其辞文,去其烦重,以制义法。
〈三代世表〉曰:
太史公曰:五帝、三代之记,尚矣。自殷以前诸侯不可得而谱,周以来乃颇可著。孔子因史文次《春秋》,纪元年,正时日月,盖其详哉。
以上两处均言「次《春秋》」而非「作《春秋》」,则「次」是否为「编定次序」而没有写入孔子自己的意见,而「笔则笔,削则削,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。」才是真正的作《春秋》。此外,孔子何时作《春秋》,在《史记》里就有不同的时间:一是上述〈孔子世家〉所引文是记在「鲁哀公十四年春」,「西狩见麟」一事之后;二是〈十二诸侯年表序〉所云「西观周室」之后;三是〈太史公自序〉所云担任鲁司寇及「厄陈蔡」之时,这正是《史记》在记载孔子作《春秋》的时间上,自相矛盾之处。
从以上沈玉成所罗列的《孟子》、《公羊传》的说法,很难证明孔子作《春秋》,《史记》虽详实,但已是晚出的资料,非先秦典籍原貌,也加入不少汉人的观点。
(二)非儒家学派对《春秋》的记载
沈玉成举出儒家对立面的《庄子》和《韩非子》,以证明孔子和《春秋》修撰有关的迹象。
1.《庄子》的记载
《庄子·齐物论》云:
六合之外,圣人存而不论;六合之内,圣人论而不议;春秋经世先王之志,圣人议而不辩。故分也者,有不分也;辩也者,有不辩也。
杨伯峻认为圣人指的是孔丘,庄子「似乎也肯定《春秋》有孔丘的思想意识,即有孔丘的笔墨。不过只『议』而不『辩』,目的在『经世先王之志』而『道名分』。」(页10)沈玉成认为「这里的『春秋』当是『百国春秋』的『春秋』,意即史籍,而且《庄子》中的『圣人』多数不指孔子,所以这一条材料不能用做论据。」(页32)虽然解读不同,可是均没有论及作《春秋》一事。《庄子·天运》云:
孔子谓老聃曰:丘治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六经。
「治」而非「作」,所以,沈玉成的这条证据不够具说服力。
2.《韩非子》的记载
《韩非子·内储说上》云:
鲁哀公问于仲尼曰:「《春秋》之记曰:『冬十二月,霣霜不杀菽。』何为记此?」仲尼对曰:「此言可以杀而不杀也。夫宜杀而不杀,桃李冬实。天失道,草木犹犯干之,而况于人君乎?」
此段文字主要是说明时令不正,沈玉成认为「鲁哀公向孔子提出这样的问题,不难窥见孔子和《春秋》之间存在某种关系。」(页33)哀公与仲尼一问一答,仅言《春秋》所记之内容,未言作《春秋》之事,姚曼波认为:
所引《春秋》文句同于《春秋经》僖公三十三年:「陨霜不杀草」,只相差个别字(古人引文未必严格按照原文)。既然在孔子生前,鲁哀公已看到的,自然不可能是孔子所修《春秋》。因为私修《春秋》是违法行为,孔子不可能把自己私修的《春秋》给鲁哀公看。[6]
姚氏持否定态度,且又牵涉私人是否修史的情形。
沈氏以《庄子》、《韩非子》少数例证,仅能说明孔子当时有《春秋》一书,但不能证明作《春秋》一事。
(三)《不修春秋》与《礼记·坊记》的记载
沈氏以《不修春秋》的存在以肯定孔子修《春秋》的可能性,《公羊传》庄七年记载:
《不修春秋》曰:「雨星,不及地尺而复。」君子修之曰:「星陨如雨。」何以书?记异也。
文中的「君子」必须是孔子,经过修了以后,才有今本《春秋》:「星陨如雨」四个字。杨伯峻于此段《公羊传》引文也解读成:「《公羊传》作者认为有所谓不脩《春秋》,大概就是鲁国史官所记载的原本《春秋》。孔丘曾经脩改它,便是今日的《春秋》。」(页9)杨氏于此处似乎认同孔子修《春秋》,与其论点相左。另有《礼记·坊记》的两则记载,也说明了《鲁春秋》经过加工的痕迹:
未没丧,不称君,示民不争也。故《鲁春秋》记晋丧曰:「杀其君之子奚齐及其君卓。」
取妻不同姓,以厚别也。故买妾不知其姓,则卜之,以此坊民。《鲁春秋》犹去夫人之姓曰吴,其死曰孟子卒。
沈玉成与今本《春秋》比对的结果,沈氏以为「《春秋》经过笔削即今天所谓修订、编定的证据,如上所述各点,都比较可靠,至于这个笔削者,孔子应该是一个适当的人物。」(页35)其所下的结论似乎太快速,缺乏论辩的过程。
四、尚待厘清的问题
(一)《左传》「君子曰」的问题
《左传》成十四年记载:
九月,侨如以夫人归姜氏至自齐。舍族,尊夫人也。故君子曰:「《春秋》之称,微而显,志而晦,婉而成章,尽而不污,惩恶而劝善,非圣人,谁能修之?」
此处「君子曰」与「圣人」是否同为孔子?《左传》昭三十一年记载:
君子曰:「《春秋》之称,微而显,婉而辩。上之人能使昭明,善人劝焉,淫人惧焉,是以君子贵之。」
沈氏以孔子「这样的自称自赞和他一贯的谦逊平易就很不合拍。」(页29)因而怀疑这两段文字颇有后人窜入的嫌疑。因《左传》的「君子曰」是不易解决的问题,动辄以窜入为理由,仍无法释疑。
(二)孔子作《春秋》于何时?
如前面《史记》所述,若孔子作《春秋》是早在西观周室,或周游列国,厄于陈蔡之际,实有充裕的时间蒐集资料,完成一万六千馀言的《春秋》,但是若花费长久时间准备,孔子自己不会透露出丝毫讯息吗?若是自鲁哀公十四年西狩获麟,引发其「因史记作春秋」的动机,则孔子死于两年后的哀公十六年,「以古代简策的繁重,笔写刀削,成二百四十二年的史书,过了七十岁的老翁,仅用两年的时间,未必能完成这艰巨任务罢。」(杨伯峻,页10)张以仁先生认为孔子以鲁史为据,非凭空捏造;文字不多,不到两万字;书写情形非想像的艰难,这三点理由[7],反驳杨伯峻的说法,认为孔子在两年内完成《春秋》是不成问题。
(三)今本《春秋》与先秦之春秋的差别?
今本《春秋》与孔子时代所见之《春秋》、鲁之春秋,甚至孔子所作之《春秋》,彼此之间有何关连,史料上所呈现的是何种《春秋》,均可一一检视,以厘清各种《春秋》所造成的迷惑。
五、结语
孔子与《春秋》的关系,众说纷纭,学者各自解读现有的史料,竟然可以得到完全相反的解释,杨伯峻和沈玉成均以研究《春秋左氏传》而知名,对于史料有时也有过于武断的推论。沈氏之书晚出,在反驳杨氏之议论上,对于「《论语》无一字提及《春秋》的推理具说服力;于孔子「述而不作」的问题,未能厘清「述」、「作」的差别,无法解决杨氏的疑问。
沈玉成所主张的「孔子作《春秋》」的三项理由,证据也显薄弱:孔子作《春秋》的说法见于《孟子》、《公羊传》、《史记》,但是有力的证据仅《孟子·滕文公篇》,《史记》也有自相矛盾之处;《庄子》、《韩非子》的例证仅能说明当时有《春秋》一书,无法证明孔子作《春秋》一事;至于《不修春秋》和《礼记·坊记》说明《鲁春秋》经过笔削,但此人是否就是孔子,可再议。
《左传》是最早提到修《春秋》的问题,但也必须解决「君子曰」、「圣人」究指何人?方可进一步探讨孔子是否修《春秋》;孔子作《春秋》的时间,也是争论未休;今本《春秋》和先秦之春秋有何差异?均是极为複杂的。透过本文,可呈现学者的某些思考盲点,以及想当然尔的结论,缺乏有力的证据以支持其推论过程,这也是往后学术研究宜避免的缺失。
引用书目
沈玉成、刘宁著:《春秋左传学史稿》,南京:江苏古籍出版社,1992年6月
杨伯峻注:《春秋左传注》,台北:汉京文化公司,1987年9月
〔清〕刘宝楠、刘恭冕撰:《论语正义》,台北:世界书局,1992年4月
姚曼波著:《《春秋》考论》,南京:江苏古籍出版社,2002年12月
张以仁:《春秋史论集》,台北:联经出版社,1993年3月初版二刷
[1] 见沈玉成、刘宁著:《春秋左传学史稿》(南京:江苏古籍出版社,1992年6月),页30—31。
[2] 杨伯峻注:《春秋左传注》(台北:汉京文化公司,1987年9月),页7—18。
[3] 〔清〕刘宝楠、刘恭冕撰:《论语正义》(台北:世界书局,1992年4月),页135。
[4]  相传孟子是传自子思,《公羊传》是子夏所传。
[5] 见姚曼波著:《《春秋》考论》(南京:江苏古籍出版社,2002年12月),页43—44。
[6] 见姚曼波著:《《春秋》考论》,页53。
[7] 见张以仁先生:〈孔子与春秋的关系〉,收录于氏著《春秋史论集》(台北:联经出版社,1993年3月初版二刷),页38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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